。歲。月。靜。好。

 

周末去宜蘭教養院「受訓」，行前其實很掙扎，今年我又沒出隊（哼）
而且未來根本不知道何時能再出隊（哼哼），後來有人開口了，想想好吧去教養院看看，或許下次可以出宜蘭，哈哈。

宜蘭教養院很漂亮！佔地很大也超像迷宮的，空氣好新鮮。
老志工來得不多，百分之九十都是今年出隊的新人，還好能去受訓的其實都是挑過的，大家都有共同的特質：神經病　都是high咖。還沒相見歡前，就認識了幾個，有出陝西的、青海的。

 雖然沒能去高雄梯聚一起看孩子的信，但能拿到孩子寫的信時還是很感動。
去年請孩子寫下「給一年後的自己」，原信保管在我們這，答應他們一年後會還給他們，
去年冬天趁伊甸再進大山時託帶過去，連同洗了二三十張孩子的照片給他們，
沒想到...寄不見了！

冬天的龍灘天氣是很嚴峻的，當知道不能進去龍灘時，
馬上在天祝郵局把一大包的信和照片寄出去，沒想到...
唉...當一知道孩子沒收到信而很失望時，單想像那情景心好痛...我們沒能守成唯一的承諾...
我們過去時是不能給承諾的，尤其當約定好而未能完成時，
會造成孩子的心理創傷，也是我們最不樂見的，
千算萬算沒能算到信件竟沒能寄到他們手中...

  

小將昨天msn給我一個yahoo新聞網址，腦海浮現許多許多畫面
那些我們走過的曾經...

  
(恬恬攝，我的破相機不可能拍得這摸美)

   

小將跟我說她看"之拾貳"那篇哭了，我笑她那篇哪來的哭點，她說在營火那張照片+我的文字，她中馬了！隔天想來波那兩千字心得時，順便回覽一下文，看她的哭點在哪，那時我正好放著電影"現在很想見你"原聲帶裡的一首歌"超越時空"，我鼻酸了...跟小將中箭落馬的地方相同...我後來發現那張營火照片恬恬拍得真好，好有感覺，再看著我寫的42梯的一起，淚流...

按一下PLAY吧...

(恬恬攝)

噢對了，還有一群超讚的夥伴，讓42梯多彩多姿。我記得在火車上的隔日，四個班開始討論課表時，永祥哥一臉讚嘆地說他從沒看過有哪一梯隊是在火車上排課表的，大家都嘛拖到學校再說，那時的我想必笑得很開心，因為我也覺得42梯好特別！(不過我們的名牌倒真的是拖到學校了…也都沒做，哈哈)

很慶幸因為42梯而沒有撤掉龍灘的服務，聽到伊甸因為之前一些不愉快而想收掉時，大家都急忙忙地搶著解釋，「董老師很認真啊」「大叔很盡力為我們煮三餐了」等，因為有大家的橡皮筋和聰明腦袋瓜，這次服務很美好

特意在蘭州訂了飯店讓大家純洗澡休息不過夜，使我們在回程火車上能舒服些，感謝天！這久違的第一次洗澡，整個浴缸滿是黃土，洗了兩次完全沒泡沫，洗了四次身體，洗完就發現脫皮了…舒舒服服地洗完澡感覺身體清爽好多，有幾小時的時間可逛蘭州市，我們離開都市太久了，久得都忘了扒手的存在，在一攤賣飾品前大家忙著東看西看時，我感覺腰有點癢以為是色狼，正準備架拐子時一回身，是個女人，她的手在拉我的側包拉鍊，喝！原來是扒手！那女人趕忙趁著人潮跑了，我提醒夥伴有扒手，發現幾個人的拉鍊也都被拉開了，幸好沒有貴重物品在包裡。在蘭州狂吃啊我們，羊肉、麻辣燙等一直吃吃吃。因為口渴而臨時買了搖的飲料，噗…超難喝…每一杯都沒味道又貴，台灣的飲料店真是天堂。

 

從森林走出來的景色美得令人流連忘返，佇足在森林出口處，狂拍照+讚嘆已無法描述我們的震懾。走至叉路時，孩子表示有捷徑，那條路的景色比較漂亮，有山有溪，後昌哥和女孩們走原路回學校，我、恬、阿舅等走捷徑，可能的美景吸引力太大了…雖然我也想和女孩們走回去。建庭是帶路者，他可能聽到昌哥跟我們交待不能玩水得趕快回學校，一路催促著大家加快腳步，不過倒也可愛地帶我們這群台灣老師看山壁、看溪水、看青蛙、看茅房後的打水裝置。

  

星期六的家訪，703班選擇了全班郊遊，前一天我們幾個老師在說可能有幾個沒興趣不會來，隔天一早我特意數了人頭發現是全班到齊，好感動。還有幾個別班的孩子，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出遊。出發前男孩們對我的墨鏡和帽子很好奇，一直看，我叫幾個男孩戴看看，「會很帥哦」，想戴又害羞不敢戴，我抓了占云硬把我墨鏡給他戴，問他感覺如何，「天變黑了」他說，好可愛呀。（後來男孩們簡直戴上癮了，成成戴我的帽子，占云戴阿舅的墨鏡）

我們幾個肉腳台灣老師不知能去哪，只跟學生說想去森林，「哪個山的森林呀？」噢原來這兒的山都叫雪山(笑)，每座山都有森林。到那一天跟學生們也有點熟了，一路笑笑鬧鬧，學生互相建議去他/她家那兒的森林，互不相讓，調停後決定去最近的山、最近的森林。

(恬恬攝)

在那一天，我看見了天使…

孩子們漸漸褪下害羞的衿持，很熱情地圍在老師們身邊，每隻眼睛閃巴巴地黏在老師身上，不管走在老師前頭或後頭，總會隨時看老師的動靜，把所知最好最新奇的事物送給你，前仆後繼地像臣子貢獻聖品給皇帝般：用紫色小花做成的戒指、甜甜好吃的豆莢、齒頰留香的麥子、可以玩天女散花的小碎葉、幫我綁一頭小辮子、幫我用草藥塗指甲顏色、走在超級爛泥巴路上會牽著我的手教我怎麼走比較安全、甚至搬小石頭為我們鋪路（明明我穿的是球鞋，學生穿的是一般繡鞋，怎麼摔倒的都是我）、在森林中採了一大堆野生草莓給我吃（我就像大爺般不用動，學生會進貢）、採蘑菇為我們加菜、荊棘路時會走在前頭幫我開路、爬六十度的陡峭時，兩手被學生架著硬拖硬拉著上山、搶著幫老師們背包包拿東西還一直說很輕很輕、小女生黏著女老師要求我們唱歌或她們唱歌給我們聽…

 

家訪帶來的震撼是始料未及的。課堂上會注意的可能是活潑的、漂亮可愛的、或特別安靜的孩子，但在家訪途中就不全是那些原本注意的孩子，聊天的機會多很多。某堂課請孩子寫自己的村子及路程，收集回來看一看約都是30分、45分、1小時等，我們也不以為意（雖然永祥哥已耳提面命地提醒我們孩子的腳程飛快，我們走絕對不只30分），先選了45分的尖山村，結果…我們走了快一個半小時…這時間還是被孩子催促才能達成，我們自己走不只會迷路可能得走2個小時以上。終於體認到那句出發前永祥哥的名言：「孩子們說『老師，快到了』等於半小時」。孩子走那麼久的時間來回學校，不管刮風下雨，不管天熱天冷，不管路況如何…心微微痛了起來…

 
(恬恬攝)

上地理課才知孩子對中國以外的世界充滿好奇，尤其幾個男孩想去美國因為喜歡Michael Jordan；上英文課才知孩子底子還不錯，只有發音需加強；上數學邏輯課才知孩子數學強到爆，個個心算一流，解題迅速又準確，應該讓孩子開數學課來教教我們；上美術課才知孩子畫功都很好，剪紙花招還很多；上水火箭才知女孩也會喜歡物理；上價值拍賣才知孩子腦袋裡充滿許多驚人的創意；上兩性關係才知孩子對兩性其實既成熟又害羞

(恬恬攝)

上課時，孩子們的禮貌和尊重讓我們受寵若驚，點到名人人必馬上立正站好，沒說坐下絕對不敢坐下，前幾天我們這些沒禮貌的台灣老師都忘了請他們坐下，後才互相提醒一定要請學生坐下。孩子的數學和邏輯非常強，給了幾個題目，都能馬上算出來，而那些題目我自己解題做超久勒！要不是有準備備用題，邏輯課就要乾掉了。

  

去龍灘中學途中，景色是光禿禿的山，永祥哥說他去年來是綠油油的，今年乾旱嚴重，我有點難過，為的不是沒看到綠油油的大山，而是暖化（後來離開龍灘又經過禿山，我更難過，去程的難過純粹只因環境，而回程的難過添加了對孩子家裡困境而感傷，乾旱缺水沒下雨，農作物慘收，只能往外找零工，親人幾個月甚至三兩年沒回家是家家戶戶都有的情況）

(廣州到蘭州的火車，下車了) 

第一次硬臥火車旅行，新鮮又有趣

永祥哥說，第一次火車旅行後就可斷定未來的喜歡與否，有人喜歡，有人卻步

我想我是愛上了硬臥火車旅行

回來就大病一場，發燒喉嚨痛，Megan說應該是旅程中情緒持續高漲，回台後一鬆懈，扺抗力弱就中標了，哈，我以為我都耐住了龍灘那天天十度以下低溫的天氣，台北這小咖不算什麼哩。人在虛弱時，腦子一直放著那一點一滴，我發現，我常常想著想著，嘴角牽動了一抹笑，忘不了呵

什麼時候能再回到那美麗的地方…我似乎已習慣抬頭就能看到整片湛藍的天空或是有銀河、天蠍座及北斗七星的龍灘…那是個隨便照都能當windows桌面的地方…

龍灘，是我們心中無與倫比的美麗。
(搭蘇打綠的歌整個很催淚)

從小到大這麼多次的旅行，第一次回到台灣時有這麼深的惆悵，以前去到每個地方回來總會嚷嚷「很棒！不想回台灣了！」，但這次，這句「很棒！不想回台灣了！」多了好多的感傷和真心。

我記得剛回來不久，永祥哥問我「回來覺得如何」，我說「思緒很亂」，他笑了幾聲問「怎麼說」，我回「就是很亂所以不知道該怎麼說」。是啊！腦子好亂，好像靈魂還留在那兒，軀殼回來台灣而已，亂得不知從何整理照片，如何把一腦子爛漿糊化做點點文字，以及…二千字心得（見鬼了為什麼有這規定啊！二千字很多耶）